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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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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說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君臣之道,恩義為報。

朱八福以前並不明白,而現在,她似乎懂了一些——這些冠冕堂皇的聖賢話不就是想說,“想辦法你來,出大事你上,送死你去,黑鍋你背”嘛?扯那些犢子幹嘛?

脖子,她的寶貝脖子是不是已經斷了?

“嘶溜”

一陣溫軟麻癢的感覺從脖根竄上腦門頂,朱八福的意識被猛然拖回,睜眼,瞳孔裏塞滿了兩片嬌艷欲滴微啟性感的嘴唇,香軟的舌尖稍稍探出。

還來不及反應這是何等新型刑法,更讓她倒抽一口涼氣的事情發生了——破爛的衣襟領口已被褪到一半,從鎖骨到半個肩頭都暴露在外,她趕忙肩頭一頂,以最快的速度拉起了自己的衣領,雙手一橫,巧妙地舉起手腕上的手撩鏈擋住了那截正要攻擊她身體的軟舌。

“小八?你終於醒了?”

瑰紅的軟舌縮回去,漂亮的唇彎出欣喜的弧度,發出男人欣喜而好聽的聲音。

“少……少公子?”定下心神看去,只見少公子自上而下地盯著自己,而她——正枕在少公子的膝頭上。

他盤腿坐在雜亂的稻草堆裏,束冠不見了,一頭長發披落垂下,幾縷柔軟的黑發掠過她的臉頰,因為她輕輕一動,調皮地溜進了她的胸口裏。

這男男距離太近了!

她擡手想將少公子的呆軟毛從自己胸口撥出去,卻被他低聲喝止,“別亂動。”

她才不聽,挺起脖子,“喀拉”清脆的骨骼扭動聲,下一瞬,她慘叫出聲——

“我的脖子真的斷了啊啊啊啊啊——”

結果,丞相大人還來不及對她施以酷刑,她就已經遭到了少公子沈重的打擊,在躲避少公子飛過來的那把刀的時候,她的脖子——嚴重扭傷了。

植物人一般地僵直著,她欲哭無淚,身邊的始作俑者毫無自覺,一邊扶住她的脖子,幫她重新在他的膝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邊還大言不慚地數落她,“都叫你別亂動了。你怎麽就是不喜歡聽我的話呢?”

“你……能不能把我的腦袋放到稻草上?”

“我的腿不舒服麽?那換胸口給你枕?”他說著就要躺下來。

“別別!別麻煩了!腿,腿就好了……”她急忙打斷他更加暧昧的姿勢提議,環顧了四周蜘蛛網密布的天花板,證明自己並沒有被無罪釋放,可少公子為什麽也在牢房裏陪她蹲著,“你……你怎麽也在這裏?”

“不然我該在哪裏?”他奇怪她的明知故問,“你在蹲大牢,我難道該去花天酒地?”

“我以為,你爹會把你帶走……”

“他是想啊。不過我跟他說,敢壓我回去,就自宮給他看。”

他揚起迷之自信地勝利邪笑,聽得她白眼直翻,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威脅有什麽好自豪的,萬一丞相一氣之下真把他拖回去怎麽辦?

“還好他氣炸了,把我隨手丟在這裏。不然真要自宮的話,小八以後該怎麽辦?”

“你自宮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做什麽又扯我衣裳?!”她忙著一邊撇清關系,一邊僵著脖子揮開他那只毛手毛腳的手,可畢竟力量差距懸殊,他雖揮不動上戰場的大刀,可對付她這小雞仔的力量還是綽綽有餘。

“你的脖子受傷了。”

她伸手要去摸,卻被他輕輕撥開了她的臟手,他低首,愛憐地朝她的傷口細細吹氣,“別碰。你手太臟了。”

“大概是被他們扯掉工部印章的時候弄著的。”她這多災多難的脖子,又是扭到,又是劃傷,不過只要沒有斷成兩截,一切都是值得的,“小傷口而已,隨它吧。”

“我可不是這麽隨便的男人。”他說罷,膝頭一拱,捧住她的臉龐,伸出軟舌做完了她方才暈著的時候,他就打算做的事情。

濕軟的舌尖在灼熱刺痛的傷口上舔舐,像吞噬一般把撕裂的痛楚一口口慢慢吃掉,然後再點上一把烈火,熊熊地在她脖子上燃燒,她能感覺到少公子的軟唇游移得有多緩慢多小心,細膩的憐愛,連最末梢的小傷口都不放過,為她反覆細舔。

“夠,夠了。少公子,已經不疼了。” 她繃緊全身,捂著嘴,沈下嗓子勉強發出幾個音節,生怕一個放松,少不經事的少女音會溢出她的喉嚨。

他不罷手,眼看著暗紅的一道傷口被他唇舌照顧後變成一大片深粉色的印記,舌尖亦敏銳地感覺到她身體悄悄地變化,含在他嘴裏肌膚的口感絕佳,讓人沈溺其中,欲罷不能,翻湧出一絲濃過一絲的香甜。

“小八,我……想要你,可以嗎?”

“不行!”

堅定而決絕的回覆,卻不是出自朱八福的嘴,她楞了好半晌才反應是誰吼出了自己的心聲。

外面守監的幾名近衛已經臉紅到脖子根,一臉手足無措地站在牢門柵爛前,對於他們兩個大男人擺出的暧昧姿勢不知是該繼續觀看,還是沖進來把他們倆硬生生掰開。

“少公子!這是監牢!丞相讓您自省,不是讓您來這裏傳宗接代……”

“兩個大男人傳什麽宗接什麽代!”

“對啊!少公子!丞相讓您思過,不是讓您在監獄裏和男人快活!您在繼續下去,就把你們倆分開!”

“求求你們快把我們倆分開!我覺得我住隔壁牢房比較安全!”

最後這句是她這個沒骨氣的說的,話一出口,她人還沒掙紮著爬到門口就被惡霸少主拽住衣領重新拖回了自己懷裏。

“小八,你為了跟我分開去求我爹的鷹犬?”

“鷹犬至少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

“這怎麽是非分之想?喜歡的人自然想要碰觸親近。”

“在監獄裏?當著侍衛的面?”她一指外頭那五六七八只鷹犬,大部分都是鐵血型的漢子,對於龍陽這兩字許是只聽過沒見過,“你瞧瞧人家都用什麽眼神看咱倆。”

“……臟死了。”

“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少公子當年可不是這樣的人。”

“怎麽會對男人有興趣?”

“問題不僅僅是男人吧?怎麽會被關在監牢裏還對男人有興趣?”

幾名侍衛毫不避諱地分享了自己的心路歷程,眼見他們倆已經沒有氣氛繼續方才過火的舉動,紛紛轉過頭去打冷戰。

“還有興致嗎?”朱八福翻起一個超大的白眼。

“監牢怎麽了?我倒覺得這地方還挺浪漫的。”至少能把他和小八關在一個小籠子裏,小八想逃也離不開他,隨手一抓就能把他撈進懷裏的地方,普天之下除了這裏,怕是也沒其他的地方了。

朱八福挫敗地深嘆了口氣,找了角落盤腿坐下,她現下沒時間與少公子爭辯他扭曲的人生觀價值觀了,當務之急是要安靜地整理思路,想一個萬全之策離開這監牢。李丞相手裏那份讓她背黑鍋的罪狀書還等著她簽字畫押呢,要不是有少公子這一鬧,想必她早就被用刑了,一旦用刑,她女兒家的身份是必定再也藏不住了,到時候她不僅要背下所有的罪過,還要再加一條欺君罔上的罪名,連帶著小九和爹爹都要遭殃。

煩躁地抓抓腦袋,手腳上的鎖鏈還鐺鐺作響。

“小八,你在想什麽?”他爬到她身邊,一雙盈若秋水的眼瞳滿含被她撇下的寂寞,看得她渾身發毛。

跟少公子待著一個密閉空間實在太危險。

“被關起來,當然是想怎麽出去。”

“這有什麽好想的,要出去很簡單。”他不以為意地舔舔唇,那慵懶的動作透著說不出的性感,看到那截方才在她脖上留戀往返的舌尖,她下意識地轉移了視線,頰邊燒熱起來。

“對你來說很簡單,關你的是你爹,可我就……”

“小八放心吧,我早讓衛晨暮去搬救兵了。”他理所當然地說著,一邊撿起綁縛住她手腳的鎖鏈,朝她無害地盈盈一笑,“小八配上鎖鏈,挺好看的。”

真是聽得她背脊一陣涼!少公子,你又想到什麽奇怪的畫面了?!她被綁上鎖鏈挺好看?

“少公子,你讓衛大人去找誰當救兵了?”

他一邊把玩著她手腳的鎖鏈,一邊沒事人似地閑答,“那個戀貓狂。”

“陛下?”這個答案讓她本來期待的落了空,還以為他偷藏了什麽對付親爹的殺手鐧,“陛下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可能來救我。”

見她這麽快就放棄了對那個戀貓狂的期待,李宸景挑挑眉,唇邊不經意地牽起一抹放心的笑,“原來你被他拋棄了?”

“這不叫拋棄。”

“這還不叫拋棄?”一聽她到此般境地還要替那家夥講話,他眉頭皺起,陰沈沈的霧氣攏住眼眸,“他讓你出主意,然後出事了,你被關在這裏,還要替他背黑鍋,這還不是拋棄?”

“少公子,你的分析感情過甚了,我和陛下之間只有君臣之禮,正所謂,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臣之道哪有什麽拋棄不拋棄的。”她搖頭晃腦地解釋著儒家君臣之道,對這種帝王行為有一種學術型的定義,“這叫‘棄車保帥’。”

“棄車保帥?”小八的話好深奧,他越聽越不明白,但只有一點,他似乎明白了,“你是不是在說,你跟他其實不熟,沒感情,所以被拋棄也不傷心?”

“……”這麽解釋雖然有些對不起陛下,但……她表達的意思好像的確是如此呢。

沒有聽見她的否定,少公子的俊容突然綻放出光韻無限的絕美笑顏,宛如近賞情人的美人圖一般,黑曜石般的眼瞳裏充滿了她,眼睫輕眨一瞬,生怕錯過了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嘴唇微抿著,抑不住喜悅地揚起,臉美若名畫,臺詞卻一點也不漂亮:“你竟然為了一個不熟沒感情被拋棄也不會傷心的男人跟我鬧分手。”

“……”餵,這種時候,就不要追究大家出現感情糾葛是誰的責任了好不好?

“現在你懂了吧,誰才是對你最好,最在意你的男人?嗯?”他雙手扣住壁石,身子前傾,將她鎖在墻壁與自己之間,欣賞著她縮在角落裏尷尬地無處可逃的模樣,“小八,我們和好,好不好?”

這提議讓她低頭回避他的視線,“和好……是何意?我不記得我何時和少公子交惡斷交了。”

他瞇眼對她左右而言的態度不滿,既然她聽不懂,他就翻譯給她聽,“我和小八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

“你不肯?”

“哪,哪有心思想這些,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成問題。”她避重就輕。

他緊逼而上,不讓她有絲毫退路,“如果活著出去,就重新在一起。”

“你自己都說陛下不會救我了。”她手撐腦袋嘆了口大氣,雖然她也知道棄車保帥是目前最好的一步棋,只要她扛下所有罪名,陛下就還是事事順應相父的聽話小皇帝,不曾偷偷私下想法子忤逆他,改變他已經確定的政治決策,而李丞相也會放下心裏的刺,可是就這麽被利用再被拋棄,心底還是委屈,重點是——肯定會累及家人。

“放心吧,他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有錯字這個問題,可能暫時連載時會時不時出現……大家見諒QAQ某櫻有時候自己檢查老看不出來ORZ 但是實體書上是會更正的!你們放心!

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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